白鲨糖

是一颗白鲨糖,很会融化。

©白鲨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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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3日,是个有雾的星期三。一场夜雨之后,河边的小路上有青草和泥土的香。他们手牵手,沿着河岸非常缓慢地走。没有人说话,他们有这样的默契,这般的片刻沉默像是六月北京的雨,值得小心翼翼地呵护。

一只鸽子从东面乳白色的天空飞来,像一朵风中的白色花。它落在小路正中,傻乎乎地抬头瞧了瞧他们,而后开始放心地啄食地上的花瓣。

他们几乎是同时停下脚步,转过头,交换了一个无声的笑容:眉毛眼睛都闪烁着的、有着粼粼波光的、春水一样流淌的笑容。晨练的老爷爷慢悠悠地从他们身边跑过,撩起一道微微的风。他把对岸的学校指给他看,声音低而软,他说那边是自己以前的小学,他五年级转学来,大眼睛婴儿肥,穿白色娃娃领的校服,每天在河对岸上学放学,总共在那儿念了两年书。

他听着,不说话只是笑,涟漪一般从嘴角一圈圈荡漾开的笑容。

如果时间能够在这里停下来,这本当是绝好故事。

但后来他再想起,发现这已是二人最后的散步了。

世事不如意,故人多难留。他几番挣扎,抢救下这一点点回忆碎片藏起来,像是幼儿藏了一颗糖,往后凡是要哭的时候,就轻轻捧出来,节制又委屈地舔上一口。

只可惜越是尝到甜,越是觉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