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的薯片小屋
咔哧咔哧咔哧咔哧
他撕开第二十六个黄瓜味乐事包装袋
唾液——微小的电流在口腔里游动
类似贴了口腔溃疡贴，或者SAMMY经常给出的那种、不上不下但并不糟糕的吻
现在是星期三的中午十二点半
“如果你撕开二十袋德克萨斯烤肉味乐事而不吃掉任何一片”在昨晚的梦里，Bobby说，“就会得到一个机会，一个实现任何愿望的机会”
而Dean想要试试黄瓜味会不会同样带来奇迹
他盯着气味飘出那些开口的袋子
实际上张嘴吃下一片的欲望令他疲倦
咔哧咔哧咔哧
事情总是这样——被过分满足或过分搁置的欲望总是有这样的特性：令人懒惰，消耗温柔
第三十七袋薯片在被打开前先被捏得粉碎
DEAN发誓自己绝非有意
他不是个薯片虐待狂
“嘿，孩子，你不能没有信仰”
他伸手碾碎一片，感受到薯片在指腹间教科书一般的完美断裂，然后嗅了嗅指尖的盐
他终究没去舔那些油乎乎的盐粒，只吞回去一点点过分分泌的唾液
——那通常是索取下一个吻前的准备：在每一个暖的、毛绒绒的吻间休息时刻
而SAMMY总像一只气息温暖的北极熊，有松软干燥的鼻尖
他记得这个
“当你没法做什么的时候，你总得做点儿什么”
那些薯片——他数了数——开口的已经有四十一袋
在胃的最上端，有什么东西引发了一阵拥挤窒闷的瘙痒，在狭窄的空间里剧烈挣扎的瘙痒
“You still give me butterflies”
这些虫子飞起来，即使他们孵化得不合时宜
主题还是唾液：
唾液还在分泌，速度平稳
Dean打着拍子咽下它们，比撕开包装袋的节奏快四倍，但刻意令重拍重合
这个小小的奇妙调整让胃里的虫子们稍稍安静了一点儿
第四十八袋
接下来时四十九
他打开第五十袋，攥在手里
二十秒钟过后
他开始吃它们，从第五十袋开始
直到倒数第三十三袋令他开始想吐
“嘿，能不能把SAMMY带回来？”
他咽下一口薯片渣，小声说
那些被黄瓜味薯片淹没的蝴蝶们停止了挣扎
而最终，上帝也不住在某一个薯片小屋里
或者至少不在黄瓜味的那一座
而他决定把德克萨斯烤肉味的那一座当作一个永不拆开的生日惊喜
信仰
如果它是假的，那么他宁可它是一个最终不会被证实的希望